【陆海/商阔】前路
是海云帆和海天阔的前路，我真的好爱海家兄弟啊，啊啊啊！！
1
他们那时还不知道海云帆身上发生了什么，明明和兄长一样是难得一见的剑灵根资质，却几乎不能使用攻击类的法术。但这孩子倔得很，缠着海天阔教他修炼法术，那时候军皇山的人总能看到副将军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小殿下迈着两条小短腿一手拽着哥哥的衣摆一手抓着本基础的法术秘籍。
后来他将书中的法术一一背牢记熟，身体也抽条儿了，还是画不出一个完整的六杖光牢。
海天阔心知不是弟弟的天资出了问题——海云帆修习幻术法阵看一遍就会，符咒控场几乎瞬发；也不是他学不会攻击类法术，像他那种练法，就是天资愚钝的人也该学会了，何况是军皇山任何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都会用的六杖光牢呢。
——他的灵力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的，难以汇聚调度所以发不出需要深厚修为的攻击类法术。
这些猜测当然不能跟海云帆讲，平白伤他的心，那孩子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叫铁血堂那些嘲笑奚落他的人服气的。
唉。海天阔叹了口气。
“哥，你这是要去哪啊？不是说好要教我六杖光牢的吗？”
“今日军务繁忙，回来恐怕晚。”
“都答应我了怎么能反悔？”
小殿下鼓起嘴不依不饶，他这个弟弟看上去乖巧可爱，其实拧的很。左臂隐隐生出几分疼痒，海天阔悄悄将妖气流窜的手臂藏到身后，运送灵力灼烧才勉强忍着，挤出一个笑容：“小海…”
“小海，”这时林星辰从殿里走出来，“你大哥是军皇山的副将，公务繁忙，你就不要每天缠着他了，一会儿我陪你练。”
海云帆一副不情愿又乖觉的样子点了头。[心里不满又不能说，只能噢这样子.gif]
“放心吧，”海天阔笑着回了解围的母亲，拍了拍委屈的弟弟，“我回来会教你的。”
2
“将军！”
衣料下的皮肤像被数不清的虫蚁啃噬一般，许泽方眼瞅见海天阔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未顾及其他便窜上来搀扶却被人推开了，“无碍。”
向来端方规矩的大殿下除了靴袜淌过澄澈的灵泉水走下石阶，一段白生生的脚踝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许泽方瞳孔微缩，一时怔愣在原地，涨红了脸，良久无措。
“看够了没有？出去。”
海天阔在氤氲的水汽里眯起眼睛，他想，他年少时一片赤诚无畏，终究是遭了报应。
他太疼了，被妖邪折磨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怨欧阳商怨的厉害，真恨不得叫他也尝一尝这滋味，可清醒过来，他便又不想割舍掉这唯一的联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那个人了。
他那时候遇到他，欧阳商就已经是灵剑派年轻一代的新领袖，少年成名，意气风发，五绝之中见过他的人无不交口称赞，让同样天资聪颖、年轻气盛的军皇山大皇子颇为不服气，一定要跟他分出个胜负来。后来那人不但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还帮他挡了金丹期的雷劫。二人在山下历练时朝夕相处，海天阔才知道这位灵剑山的大师兄虽跟他一样属剑灵根，却是最不易修行的空灵根。
末法时代，没有哪个门派能培养出一个空灵根的修士来。
那些人敬佩他，不是因为欧阳商的修为境界有多高深，而是因为他走了一条没人走过的路，自创了一套没人验证过得修炼体系。
“欧阳兄你……”海天阔在震惊之余，多了几分钦佩。
“海兄不必如此惊讶，其实我这无相剑骨还在不断摸索当中。”
欧阳商颇有些不适应这种严肃正经的氛围，尤其还是因他而起，故而粲然一笑道：“方才与海兄交手，在下对军皇山的功法有些疑问，还望海兄能解答一二。”
二人都是醉心修炼的天才，论起练功来就忘了方才的不自在，他们时常在一起探讨切磋，完善无相剑骨，后来还想出用军皇山的六芒血辅助修炼的方法来突破瓶颈。
“待小海破丹成婴，能够控制这六芒血毒之时，一定要叫我领教一番。”欧阳商拉他衣袖，凑近了看他眼睛，仗着身高的优势用挺翘的鼻尖蹭他额头，“到时你我双修，定能成就我无上神功。”
说什么“无上神功”？海天阔禁不住抿嘴笑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中二，便反应过来那人说了什么不正经的话，这时候欧阳商早就躲出去了，只剩下一扇还在摇晃的门板，像那轻飘飘的话一样荡漾着海天阔的心。
——可惜这猜想最终没人能验证。
你说要同我修炼，成就你“无上神功”，你失约了；后来你承诺同我一起炼化这妖气，你也失约了。
可我都记得，欧阳商。那时候回到军皇山，也没觉得有多记挂着那个人，左不过他就在这九州大陆的某处，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后来山不在了，好像九州大陆也跟着他不见了一样，没有哪处能让人心安，过往一幕幕接踵而来，压的海天阔喘不过气，他就这样修炼到元婴，又突破了化神，放任封印失效后的魔气侵占他的身躯，等着一个永远不会赴约的人。
3
海天阔教弟弟修炼，小家伙倔强的模样总让他去想欧阳商，他从没见过的欧阳商。
遇到他之前的欧阳商，身为灵剑派的大师兄，被掌门人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却偏偏生了个难以修炼的空灵根，他所受过的那些苦，内心深处的煎熬，他人加注在身上的，或期许或鄙夷的目光……
他这么想着，身上的那些疼好像就没有那么疼了。
他看着海云帆一遍又一遍的画着六杖光牢，一遍学不会就练十遍，十遍学不会就练百遍，百遍学不会就练千遍……
好像百年前在灵剑山上，也有这样一个小男孩似的。他忍不住往那阵中注入一股灵力，六杖光牢直通天地发了出来，海云帆回过头惊喜的叫了一声：“大哥！”
“小海。”海天阔走上前欲将人往怀中揽，揉一揉弟弟的头毛。
“小海？！”
那双眼白被魔气填满的眼睛吓得他往后一退。
4
“王陆！”
焰火诀追着无相峰真传弟子在美人坡兜圈子。
“小海，你都追了我三个时辰了，我够了……”
海云帆像还不解气似得又给了他几拳，这几招没用法术全凭肉搏，两人在花海里扭打了一阵，各自瘫在地上相视而笑。“小海你不生气了吧。”王陆冲他发了个wink，海云帆喘着气，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刚才耍我” ，明显是消了气。
两人并肩坐在凉亭的木板上看着月色下的美人坡，萤火在花间飞舞，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四季变迁，永远都是这样的月色。每次坐在这里，好像就能忘记了时间一样，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就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王陆方才说他明白他的感受，海天阔就像是一座大山，挡住他所有的希望。其实不是，海天阔不是挡住他希望的山，而是带着他修行的领路人，是从小到大被他仰望的太阳，是旗帜，是标杆。
他从没有挡住他的希望，是他让海云帆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前路。
军皇山是他的家，海天阔是他哥哥，这不是一夕惊变、不是因为仇恨就可以改变的事实。他对海天阔的恨与惧都不可能是坦然纯粹的，这才是最绝望的事。
这些话没有人会懂的，王陆也不明白。海云帆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王陆，羡慕他总是那么自信，仿佛什么事都能尽在掌握。而他早就过了少年无畏的好时候，家破人亡的那一夜和饱受煎熬的那三年，生生磨掉了一个少年人的神采，身体和精神永远烙着被至亲背叛后的痛苦印记，一靠近别人就疼。
所以他只能骗自己，也骗别人，或许贪婪的提升修为、偷学法术真的能让他偶尔忘记一点点，海云帆交叉手臂，将头靠在膝盖上让自己放松下来。
“王兄，你能再讲讲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的事吗？”
他那会儿在藏书阁新学了个幻术阵法，急忙要展示给王陆看：“怎么样，王兄?”
“小海你也太厉害了吧，符咒阵法一学就会！”
“王兄你别安慰我，我还是学不会攻击性的法术。”
“小海你知道吗，像你这样能够控场的是稀缺人才，你想想两军阵前若是能让敌军全部中了幻术，或是瞬移出军队、炮火……是不是特别棒！”
王陆好像突然提起兴致，拉着他给他讲西方神话，说血族超能力，其中有位叫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的女子在一次家族之争中用自己的超能力救了很多人。
海云帆张大了眼睛，他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些…写轮眼、器灵、血族之类的东西，也从没在史书和阵法中看过：“王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陆朝上翻了下眼睛，靠在书架上打了个哈欠说：“小海，有的是时间，你再看一会儿啊，王兄困了。”
完蛋！王陆内心OS：我给他讲这么多虚构故事，不会被当做怪物抓起来吧！
谁知道海云帆这人有毒似得，就爱听他讲故事，还一股脑的全都当了真，王璐璐表示有个这么崇拜自己的兄弟，他压力很大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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